张炜

广西中医学院第三附属医院研究生 广西 柳州545001

摘要：王三虎教授认为肿瘤引起的疼痛，部位不同，用药也不尽相同，故将止痛药分为头颈部疼痛、胸部疼痛、腹部疼痛、筋骨疼痛分别施治。
 

关键词：名医经验  王三虎 中医药  肿瘤疼痛

广西名中医、广西中医学院硕士研究生导师、柳州市中医肿瘤研究所所长、医学博士王三虎教授，长期从事肿瘤疾病的研究和临床工作,学验俱丰,对肿瘤及其并发症的诊治有独到的见解,本人有幸侍诊左右,目睹王教授灵活应用药治疗肿瘤引起的疼痛,疗效卓著,得益匪浅,现将所学心得整理如下,与同道共勉。
 

王老师在长期的临床工作中，参古阅今，从肿瘤不同部位疼痛特点的症状，根据中药的特性,结合现代药理，总结出九组具有独特性和优越性的治疗癌性疼痛的中药，实践中加以灵活配伍,取得了良好疗效。
 

1．头颈部疼痛
 

头颈部肿瘤引起的头痛多为顽固性疼痛，非走窜药不能治，虫类药善走行，能直达病所，解除患者之痛苦。全蝎、蜈蚣为虫类药，归肝经，都具有熄风止痉，解毒散结，通络止痛，激发经气疏通经络，促进气血运行缓解疼痛的功效。现代药理学证明全蝎[1]和蜈蚣[2]、[3]均能镇痛、抗肿瘤。王师在临证处方中习惯将两药合用增加其活血止痛的作用，常用全蝎10克，蜈蚣两条。
 

颈部的疼痛葛根是不可或缺的药。葛根，甘、辛、凉，归脾胃经，具有解肌退热，生津止渴，升阳止泻，透发麻疹的作用。梁·陶弘景《名医别录》曰“解肌、发表出汗、开腠理、疗金疮、止痛…”，现代文献中，有用葛根治疗颈项强痛，治愈率为87%。[4]葛根提取物灌注或静注可促使脂多糖激发的动物血清中产生肿瘤坏死因子，从而对瘤细胞产生伤害作用。[6]说明葛根具有抗癌止痛双重作用。王师在临床中以葛根与芍药甘草合用，以达到起阴气而生津液，滋筋脉而舒其牵引之效。
 

2．胸部疼痛
 

瓜蒌、薤白，细辛、血竭，是王师治疗胸部肿瘤引起疼痛的常用对药。以瓜蒌，薤白为主，实在是受到《金匮要略·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治第九》中多处提到瓜蒌与薤白组合成方的启发，如瓜蒌薤白白酒汤，瓜蒌薤白半夏汤等治疗胸痹心痛。《本草思辨录》中“瓜蒌实之长，在导痰浊下行，故结胸、胸痹，非此不治。然能导之使行，不能逐之使去，盖其性柔，非济之以刚，则下行不力……”和“药之辛温而滑泽者，惟薤白为然。最能通胸中之阳散大肠之结。故仲圣治胸痹用薤白…”也说明了两药配伍的道理。同时现代药理学研究，瓜蒌薤白都具有抗癌止痛的功效。细辛性味辛、温。归肺、肾经。主治祛风散寒、通窍止痛、温肺化饮。《神农本草经疏》：“细辛，风药也。风性升，升则上行，辛则横走，温则发散，故主咳逆…”细辛有镇痛、镇静、中枢抑制、局部麻醉等多种药理作用。[5]血竭，具有活血散瘀，止痛作用。入手足厥阴和入足厥阴，手少阴经， 又是广西本地产药，根据地理特点选药也是王师用药特点之一。四药合用止痛效果大增，加之细辛辛香，善走窜亦可引经，使药直达痛处。
 

食管癌患者以胸骨后剧痛为常见症状，王师常用芍药甘草汤缓急止痛，而威灵仙是王师用于食管癌的专药，辛散善走性温通利，行十二经，既可驱在表之风，又能化在里之湿，通经达络，可宣可导。威灵仙有松弛平滑肌、镇痛抗炎和抗肿瘤的作用，[6] 现代药理文献中多有报道。正是治疗食管癌，饮食梗阻、胸部疼痛等症状，不可多得的多管齐下的中药。
 

3．腹部疼痛
 

王师将腹部的癌性疼痛分为寒性疼痛、热性疼痛、寒热胶结疼痛。寒性疼痛最常见，程度最剧烈，西药的阿托品和麻醉止痛药如罗通定、曲马多、吗啡等就是典型的散寒止痛药，所以常有口干、便秘等副作用。王师常用的附子，干姜，桂枝，肉桂，均为耳熟能详的温阳散寒之品，现代药理学研究这四味中药对中枢神经系统都有明显的镇静作用。故王师用附子肉桂干姜三味温热大品，加桂枝增加其止痛效果。王师常讲，在临床中，抗癌药常有而抗癌专药不常有。肿瘤病人中热性疼痛常能见到，但缺乏对症方药。八月札、夏天无是王师常用于治疗热性疼痛的药品，八月札味苦、甘，行微寒。归肝脾肾经。有理气止痛，疏肝益肾，通经散瘀的功能，并且药理学证明其有抗肿瘤作用。夏天无，又名野延胡，（《本草纲目拾遗》）味苦，性凉。归肝经。功效是降压镇静，活血通络。而且夏天无对中枢神经系统的镇痛作用早有报道，却被人们冷落。王师将两药合用共奏清热止痛抗癌之效。肿瘤病人病情复杂，往往见到寒热胶结的情况，此类病人不可急功近利，王师每每将上述寒热两类止痛药同用，以达到针锋相对，左右逢源，兴利除弊的目的。
 

地榆作为凉血止血药在临床中广泛应用，而其止痛作用被当今中医所忽视。《本草纲目》引用杨士瀛“诸疮痛者加地榆，痒者加黄芩”。王孟英《潜斋医话》用地榆煮酒服，治疗妇女“房后阴痛”。均已提示了地榆的止痛作用。而且《名医别录》和《日华子本草》分别谓地榆“止脓血，诸瘘，恶疮”和“赤白痢并水泻，浓煎止肠风”也提出了本药在治疗肿瘤方面的功效。[7]刺猬皮，味辛苦，性平，功能散瘀止血，行气止痛，固精缩尿。《本草汇纂》曰：“专入肠胃。祛肠胃湿热，血瘀。”薤白，味辛苦，性温。功能为行气、通阳、导滞。《本草求真》：“薤，实通气、滑窍、助阳佳品也。功用有类于韭，但韭则入血行气及补肾阳，此则专通寒滞及兼滑窍之为异耳。”本组药寒热并用，抗癌止痛。王师寒热错杂的肿瘤病机理念，在用药中总是能得到体现。
 

泌尿系的肿瘤常以无痛性血尿和腰痛为主要症状，王师就此表现止血与止痛并用。蒲黄，滑石，琥珀味甘淡，《神农本草经》：“蒲黄味甘平。主心腹膀胱寒热，利小便，止血，消瘀血。”滑石利尿通淋，收湿敛创，《医学启源》，“滑石治前阴窍塞不利，性沉重，能泄气，上令下行，故曰滑则利窍，不与诸淡渗药同。”琥珀镇静安神，散瘀止血，利尿通淋。《名医别录》“主安五脏，安魂魄，消瘀血，通五淋。”王师认为，治病重在治本，泌尿系的疼痛多与瘀血相关，瘀血不通则痛，故三药以利尿消瘀为主，疏通阴窍，邪有去路，配合琥珀的镇静安神功效，血尿和疼痛的症状自然就会消失。
 

4．筋骨疼痛
 

骨肿瘤或肿瘤的骨转移疼痛，可以说是刻骨铭心，忍无可忍。王师治疗肿瘤导致筋骨疼痛的常用药是土鳖虫、自然铜、骨碎补。土鳖虫，最早记载于秦汉著作《神农本草经》。其性寒、味咸，有微毒。能入肝心脾三经，具有散血痕,消坚结、解凝活血、接骨续筋、消肿止痛、下乳通经等功效。杨耀芳等的动物实验报道土鳖虫的镇痛作用。为其临床应用提供了理论依据。[8] 自然铜，味辛，性平，散瘀止痛，接骨续筋。《开宝本草》曰“疗折伤，散血止痛，破积聚。”《药性论》：骨碎补“主骨中毒气，风血疼痛，五劳六极，…”道出了骨碎补的补肾坚骨，活血止痛，接骨续伤的作用。这三味药共奏补肾壮骨止痛之效。
 

    我们在实践中体会到，用王师的方法治疗恶性肿瘤所致的疼痛，效果虽然不能和吗啡等比力度，但确实是有效的、多重效用的。许多在我们门诊或病房治疗的患者，虽然最终未能挽救其生命，但多数不以疼痛为主要痛苦，消耗殆尽而去，这不能不是坚持中医治疗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
 

参考文献：
 

[1] Fu YJ，Yin LT，Liang AH．Therapeutic potential ofchlorotoxin—likeneurotoxin from the Chinese scorpion for human gliomas[J]．NeuroseiLett,2007，12(1)：62-67．
 

[2] MoROhashi T，sano T，Harai K，et a1．Effect of strontium on calcium metabolism in rats II．strontium prevents the increasedrate of bone turnover in ovariectomized rats[J ]．Jpn．J．Pharmacol，1995，68：153
 

[3]朱寅圣.全蝎蜈蚣止痛散的药效学实验研究.时珍国医国药[J],2006，17（9）：1705-1706
 

[4] 戚克林，邵春梅.葛厚煎治疗颈项强痛.山东中医杂志[J ],1990,9(6):48
 

[5] 王本祥．现代中药药理与临床[M]．天津：天津科技翻译出版社，2004：982—985
 

[6]典灵辉.中药材威灵仙的研究进展.西北药学杂志[J ]，2004,19（5）231-232
 

[7]王三虎.中医抗癌临证新识.人民卫生出版社[M]，2009，139
 

[8]杨耀芳，杨翊雯，王赛前等.土鳖虫口服液镇痛、活血化瘀与红细胞免疫研究[J ] ．中成药，2003，25（6）：497-498
 

（这篇论文，2010年11月获得了上海市研究生学术论坛三等奖。）